如果现在有人问:“把一个人淹死需要多少水?”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一滴!”在对方怀疑的目光中我还会郑重其事地补充道:“只需一滴!就一滴!足矣!”如果自己有兴致还会加以说明:“如果滴在恰当的位置。”
这真不是一个脑筋急转弯,也不是一个笑话。涉及到人死活的事,我是笑不出来的。
学术节如期如时已经开始了,各组论坛的老师们进行着最后的精心准备,从服饰到站位,从声音到容貌,事无俱细。大家心里都有一定之规,细节决定成败。而对于活动这样的事,只要一登上台真是不允许失败。
我从台上下来,没有和同组的老师们坐在一起,自己单独找到一角落里坐下。心里黯然下来。
自己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回家了。心里念著那年幼的女儿。
并非是自己在即将登台前思想开小差,还有心思想着学术节以外的事情。也并非是情浴所以,而真是不能自抑。
台上的老师们像走马灯一样上上下下,忙忙碌碌。会场门口的人们进进出出,脚步匆匆。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了。我睁大了眼睛,我使劲睁大了眼睛,使劲抬起头,尽自己努力不让眼睛眨一下。会场棚顶的灯光越来越朦胧,流淌成白哗哗一片。眼角像有一条小虫子刚睡醒从躯壳中爬出,痒痒的,慢慢向下爬著爬著,沿着脸颊向下。小虫子的一条条毛茸茸的小脚摩挲脸上的肌肤,更痒痒了,那种感觉从眼角一直传到脸颊,深入肌肤,钻进每一根毛细血管,沿着血管向前,毫无组挡,飞速地向前,一直游走到心脏深入。心里像翻江倒海一样,已经不痒了,是涨!是闷!涨得浑身难受,闷得五脏六腑要炸开,我伸手抓住胸膛前的衣物,紧紧的攥成一团。我耸了一下肩头,内心的涨涌向要喷迸而出。
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又一条小虫子蜷缩著身子一跃而出,紧追前面的一条,两条首尾相连一并向下。只感觉嘴角一股异味,便不断向嘴里渗透。是咸,是苦,还有微微的辣。我已经分辨不出是什么滋味。
学术节已经开始了,会场台上的老师们各自进行着熟炼的表演,台下的老师们似乎也在认真地倾听着。所有的这一切都已经进入不了自己的双眼。我的生命像得到了终截。
同组论坛的老师几声的呼叫才把我从“沉死”中唤醒,引得周围的几个老师侧目惊诧地看着我。
还记得“市语文教师素养大赛”期间,自己连续一周未曾回家。那一周不堪回首。同事不经意的一句:“你的脸怎么裂了呢?”我无以作答。
也记得上学期去南京学习。那日早晨的清凉至今仍清爽著自己的内心,迎著晨曦送10多个月大的女儿和爱人去孩子姥姥家,我抱着孩子,在大街上,在把孩子送到孩子妈妈怀里的时候,孩子哇地就叫了,嘴里不停地喊著“不,不”手抱脚蹬,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有一滴泪水直流进自己的心田。只是一刹那,自己便被淹没有孩子的泪水中。看着孩子被妈妈抱走,听着孩子的喊叫,一股泪水从我的眼眼里漾出。
不会忘记,在南京学习期间,接到闫主任的一条简讯,大意是说,班级的孩子们下课在操场上看到天上的飞机,一齐大声跺脚喊:“赵老师下来,赵老师下来。”闫主任听孩子说起这事感动得眼泪在眼圈里直转,可我当时看到简讯却没有控制住。
……
有些我说不清,那一滴水中融含着什么。我知道那里孕含着无穷的力量。如果我有选择的权力,我可以放弃去南京学习,我可以不参与学术节的汇报。有些我却能说得清,在自己的孩子和别人的孩子间,我应该做出怎样的选择。可是我却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