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卢思浩
年初二我和老陈大半夜坐在马路牙子上喝酒。这家伙和我从高一起就是好基友,转眼我们的友情将近十年。老友相聚,总能提到以前,高中时一起犯的傻逼,大学里一起熬夜通宵,那时大家好像都无所事事,总是一个电话就能聚到一起。现在回头看,身边的人,也就只剩那么几个。
老陈年初三就要回银行上班,他喝酒总是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吹瓶,人送外号“雪花小王子”。这货又拿起一瓶啤酒准备和我一饮而尽,我忍着满肚子往外冒的啤酒气,愣是和他又干了一瓶。到后来我撑到站起来都在打嗝,那货依旧若无其事地一瓶又一瓶。
我说你这傻逼这么多年来真是一点都没变。
他说我也就只有在你们面前还能找回一点以前的感觉。
我无语,突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因为仿佛我也是这样。
想着很久以前,我们说话总是喜欢用终于。就像终于放假了,终于毕业了,终于离开这里了,终于又是一年了,那时总觉得任何一个告别都是一种解脱。却没想到时间把我们都推向了一个无比尴尬的年龄点。
末了老陈又去买了一打啤酒,感慨说总觉得我们还没长大就老了。
我拍了一下他肩膀,说尼玛你居然变得这么文艺,难道是看我书看多了吗。
老陈来了句,傻逼你的书别指望我看第三遍,人总有迷茫想倾诉的时候。卢思浩,你觉得未来我们该怎么走。
我拿起啤酒和他碰杯,说尼玛还能怎么走,在甘心之前,一直往前呗。
这就是年初二的场景,我,老陈,两个傻逼,两打啤酒,张家港某处的马路牙子。
没有什么能一下子拯救你,也没有什么能一下子打垮你,就像我在之前说的一样。只是时间拖着你,把你变得越来越尴尬。明明不年轻了,又不甘心彻底变成大人。明明不在那么年轻了,却又没有真正地老了;明明比什么时候都想要靠自己,却又发现自己靠不住;明明想要往前走,却不知道劲该往哪处使。
你看,多尴尬。
然而成长的一部分就是这样,你没有办法逃开它,这种尴尬感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和你如影随形。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你已经长大了,你必须做好准备。这世界就是这样,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开心有人难过,你不能保证自己会拿到一个什么样的剧本,你只能保证自己能把这个剧本演下去。
就在前天,小伙伴找我聊天,大意是问我,怎么才能摆脱那种无力感。我想了想,回答他,我从来没有摆脱过无力感,就好像我没能摆脱过孤独感和尴尬感一样。即使一个人再怎么努力生活,他终究要面对分道扬镳。他终究要面对生命里的挫折和不如意,尤其是在他发现生活是另外一个样子的时候。
既然没办法摆脱,那就承认它。承认自己有可能失败,承认到了某个阶段朋友就是在做减法。只有这样你才能明白什么是重要的,只有这样你才能明白现如今还在你身边陪伴你的人,是有多么难能可贵。
时间总是拖着你,不管你乐意不乐意。即使迷茫,你也只能被它拖着走。你没办法跑过时间,你只能跑过以前的你自己。到了分岔口,你就该学会分道扬镳。你得和曾经的自己挥个手说声再见,你就在这里待着,这里有你喜欢的东西,我不能陪你了,我得继续往前了。懒惰也好懦弱也罢,你得对那个自己说声再见。
如今我终于能明白所谓的尴尬感到底是什么。
我想所谓的尴尬就是不上不下,不知道往哪里走却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每个人在心里都有一块石头,要么让它永远沉着,要么就把它打碎扔掉。在一个人甘心之前,他总是很难把那些想法从脑海里摒除,就如同有些事他明知道是作死,可他依旧会去做,即便前面是万丈深渊,他也会往里跳。这不是傻,而是不这么做,他就不会甘心,就会被自己的想法每天折磨一次。要么走到终点,要么就别开始走这条路。
我依旧觉得尴尬有时又无能为力,我想你也一样;可我依旧不愿意放弃,我想你也一样。我没有什么天分,很多事情总是做不好,我想你也有这时候;可我依旧在努力地做着一些事,我想你也同样。我终究相信着一些,我想你也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