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手术后经过抢救却失忆又失语、没了平衡感,连走路都没力气,好似个木头人一样。
阿伟的父亲是荣民,17岁就离开家乡、来到台湾。
民国61年他父亲退伍、50岁跟泰雅族的妈妈生下阿伟,阿伟说:
「我对妈妈没印象!爸爸说,他白天做工、妈妈就找朋友来家里喝酒、他们离婚时、我不到2岁。」
小学那个年纪,很多孩子会嘲笑别人没有爸爸,或嘲弄别人失去妈妈。
同学问阿伟,你怎么没有妈妈?
他就说:「我就没妈妈啊。」
因为他从小和爸爸感情很好,除了当兵的时候,40年来不曾离开爸爸。
阿伟的爸爸、靠着每个月2万元台币月退俸养大他。
他说:「小时候我放学回家,爸爸就煮晚餐;他在厨房炒菜、我在旁边洗菜、他每天都会帮我准备便当,自己却很省,一颗白馒头配一根生葱就饱了!」
父亲煮饭的背影,至今都是他感念的回忆。
阿伟的爸爸为了养大他,再也没有交女朋友,他很怕再找的女人、不会疼阿伟了!
阿伟说:「爸爸重伤那年,我31岁,当时在电器行上班,一开始我先请外佣照顾爸爸,可是她抱不动,常让爸爸跌跪在地板;送去安养院又像等死、我决定辞职自己来顾他。」
这样的心路历程,他当起全职照顾者。
原本他感到很痛苦,他承认自己必须24小时在家、精神紧绷!
他透露爸爸如果肚子饿、或是想要上厕所,都不会表达,他常常必须去猜。
有时候他替爸爸绑尿袋,爸爸一下子就扯掉,让地板和床上都是尿!
有时侯阿伟闻到臭味,就必须赶紧抱爸爸去厕所,可是爸爸肛门没力、又便秘、阿伟就要用手帮他挖……
因为没有上班,阿伟全靠爸爸的月退俸,可是根本不够用!
经济困境,他感到无能为力,只好向朋友借钱。
他说一个人面对这些事,内心会愈来愈乱。
他承认时常对爸爸发脾气、飙脏话。
他吐苦水,绝望的表示,曾经不知道活着要干麻!
有一次照顾爸爸,竟然绝望到暴怒,拿起不求人狂打爸爸!
他一边打一边喊:「爸爸,你跟我讲讲话!」
可是爸爸没有感觉,不记得他是谁!
他坦承,因为照顾父亲,他变得愈来愈沮丧。
偶尔半夜会去网咖纾压,他说:
「不只我有无力感,连爸爸的同袍也心疼说:『老朱当兵时多勇,没中过半颗子弹。现在瘫在床,想死,也没能力自杀!』」
阿伟爸爸的同袍曾说过,也许老朱早点过世,对大家都是解脱。
阿伟全职照顾爸爸9年,他说朋友笑他没出息,前几任女友也瞧不起他、提出分手,孝子原来只是一个笑话!
不过,阿伟说无所谓,因为他还是撑下来了。
阿伟的爸爸2016年7月底往生,如今他只怕爸爸刚搬到新家会不习惯,他告诉自己,要常常去看他。
不只阿伟,相信有类似经验的台湾民众,都承受过这种没日没夜的痛苦,应该很多人心有戚戚焉吧!
所以阿伟其实已经很伟大,在此跟所有的照顾者说一声,你们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