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勇
如果馬雲天生有一副富貴相,哪怕臉上露出一點兒蛛絲馬跡,我很可能就會開始另一段人生。
第一次見馬雲,覺得此人很像猴,又瘦又小,動作幅度還大。那是1995年,我在報社做記者,報社領導都是從駐英國、法國的新聞機構回來的,對網際網路無比熱愛。
馬雲也是那一年來北京,沒有頭緒地亂闖。他做的“中國黃頁”要在網際網路上發布企業信息,當時屬於對外宣傳,必須經外宣辦同意。就這樣,馬雲闖進了我頂頭上司的視線。
我的上司一看是做網際網路的,立馬熱情洋溢,利用他的身份和關係,帶著馬雲去敲外宣辦、統計局和信息中心的大門,但是都鎩羽而歸。於是,我的上司要我為馬雲寫一篇報導,篇幅要大一些。
我寫了一個整版,題目叫“點開黃頁,走近馬雲”.後來有人寫馬雲的傳記時提到此事,給我打電話,問:“當年那個記者是你嗎?”我說:“只是同名同姓。”不是謙虛,而是實在不好意思。現在怎么說馬雲都不為過,但那個時候的馬雲還只是打赤腳的馬雲。
那時馬雲少不了去我上司家。他不好意思空手,就在肯德基買了一個漢堡,送給上司的女兒。採訪馬雲的那頓飯也是我埋的單。當了10年記者,我極少請人,所以印象很深。
在做記者之前,我做過兩年外貿,還在海外轉過一圈,對馬雲所做的事是有共鳴的。知道在外貿這個隔山買牛的行業中,人和牛的信息都很重要。找對了人和牛,就意味著訂單,意味著差價和利潤。當時馬雲急於要有營業收入,實行以省、市為單位的代理制,門檻很低,每年只要求做出兩萬塊錢的營業額。不過,儘管常有做生意的衝動,但看著馬雲一點兒也不富貴的模樣,我沒有動心。
馬雲告訴我,他辭去了大學英語教師的公職,投入了5萬塊錢,還把家裡的家具也貢獻出來辦公。這樣的執著,其實遠比長相與財富的聯繫更緊密。這也是馬雲大富大貴後,我才看清的道理。
再見馬雲是2000年前後,在商務部的大樓內。當時他帶著幾個人從杭州來北京,為商務部做官網的改進。這時馬雲在業內已經積累了一些名氣,但他還是那副打工者的艱辛模樣,而我是吃喝不愁的記者,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幸虧當年沒有跟他去做黃頁。
後來,網際網路泡沫破了,馬雲反倒火了。他在我們報紙上做起專欄,發表一些人生感悟。這是一種投入少、見效快的宣傳方式,我才意識到,此人原來很精。後來,馬雲融到了資。
最後一次見馬雲是在清華的一次會議上。當時的馬雲有了名氣,但還沒有與雅虎合作,距離淘寶成立還有兩三年的時間。我在會場的休息室里見到了馬雲,他邀請我去參加杭州的“西湖論劍”.我從來就缺少武俠情結,儘管“西湖論劍”談的是it界的事,但這樣的名稱讓我不感興趣。他用手勾著我的脖子,引人側目,我也挺不自在的。這個動作讓我相信馬雲將止步於此,發不了大財,因為他太沒有富人之態。
現在,在想不起馬雲的時候,我還是相信面相的,相信人的富貴一定會掛相。但是一看到電視或報紙上的馬雲,我的這個信條就被推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