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是一株生長緩慢的植物

友情是一株生長緩慢的植物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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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顧曉蕊

推開窗,天剛微亮,一輪紅日從遠山中冉冉升起。宿舍樓下的花圃里花兒開了,散發出若有若無的香氣,像我隱秘而青澀的心事。

來這所中學已有半年多了,每天清晨我習慣推窗遠眺,山的後面是我思念的家園。雖然隔幾個月能回家一趟,但對第一次離家住校的我來說,想家的滋味還是很難受的。

不過很慶幸,在這裡我認識了藍冰。她坐在我的前排,皮膚細白如瓷,一雙烏黑的大眼睛顯得水靈、俏皮。她是一個愛說愛笑的女孩,空閒時常跟我攀談,漸漸地沖淡了我對家的思念。

藍凍的家離學校不遠,有一個周末,她邀請我到家裡去玩。藍冰媽媽做了很多小菜,盛在精緻的瓷盤裡。吃飯的時候,藍冰不停地往我碗裡夾菜,邊夾還邊說:“我媽媽做的菜很香,你要多吃點啊。”

第一次受到這么隆重的招待,我心裡頓時湧起一股暖流。臨走時,藍冰跑到院裡搬來一盆花,說:“這是我最喜歡的海棠,又叫解語花,現在把它送給你吧。”

那盆海棠被我擺在窗台上,碧綠的葉片鮮嫩欲滴。也正是從那以後,我們的友誼突飛猛進,只要一有時間就湊在一起,說著總也說不完的話。

那是一個微風徐徐的傍晚,我們背靠背地坐在草地上,聊起了各自的心事。

我的家境並不寬裕,為了供我上學,母親到附近山上砸石子。她的手上結滿厚厚的繭子,原本清瘦的臉龐顯得蒼老憔悴。我深知母親掙錢不容易,因此平時總是很節儉,去食堂只買最便宜的菜。

她靜靜地聽著,隨後也向我道出心底的秘密。前些日子,她的目光被一個身影吸引,他是陽光帥氣的班長。她將滿腹心事塗寫在紙頁上,讓相思在輕舞的詩行中蔥蘢,媽媽看到後與她進行了一番長談,她終於將那份淡淡的情懷放下。

那天我們聊了很久,直到夜空中升起繁星點點,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不久後的一天,班上有位學生患了重病,同學們想兌錢去看望他。我翻遍錢夾掏出10元錢,交給負責收款的班長,他笑著搖了搖頭,“聽藍冰說你家裡很窮,就別參與了。”

我愣了一下,隨即紅著臉跑開了。媽媽曾說過能給予就不貧窮,他偏要給我貼上“貧窮”的標籤,最可氣的是傳話的竟是藍冰。

正當我為此懊惱的時候,又爆出一樁“新聞”.班上外號“小喇叭”的男生,把藍凍的詩抄到後面的黑板上,還在題目下加了句——致班長。幾個男生吹著口哨起鬨,藍冰氣得臉色蒼白。

放學鈴響了,同學們紛紛散去,我起身正要離開,被藍冰喊住,“你給我解釋一下,怎么會這樣呢?”我臉色微變,嘴上卻不甘示弱,“先問問你自己,是誰把我的情況告訴班長的?”

或許是我的聲音有些大了,她氣呼呼地說:“看你那凶樣子!”

什麼?她居然說我“熊樣子”?要知道在當地方言裡,這是句帶有輕侮的話。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離開,只留她一個人愣在原地。

隨後的幾個月,我們倆誰也不搭理誰,有時目光碰到一起,也都會馬上避開。窗台上的海棠,葉片變成黃褐色,看到它,我更覺得心情遭透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們家要搬遷,媽媽到學校辦理轉學手續。同學們送來很多漂亮的名信片,並在上面寫下祝福的話。我悄悄地望了望藍冰,見她一臉靜如止水的神情,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再想想那天的事,儘管她的話傷了自己,可是我也有錯。她跟我傾訴內心的苦痛與快樂,是為了讓彼此更好的成長。然而,當“小喇叭”拿著地上撿到的紙團,神秘兮兮地來問我時,我漫不經心地抖落了她花瓣般的心事。

我心裡浮起絲絲愧疚,又不好意思主動跟她說話。當我清理完書桌將要離開時,藍冰走了過來遞給我一條粉紅圍巾,真誠地說:“這是我特意為你挑選的禮物,希望你喜歡,也請你原諒我無心的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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