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瓏耀
最近這一段時間,我幾乎每天都能聽到身邊的抱怨。總的來說分為三類:我到底做了什麼,我在做什麼,和我要做什麼。
時間把我們輕輕推遠,我們已經不再是那個還可以整天做著美夢的年紀了。那時或許一個晴天,就可以和朋友們躺在草地上暢想未來多美好,前途迫不及待令人嚮往。那時的我們,總覺得還早,一切尚未來到,還有機會去瀟灑青春,揮灑豪邁。未來是掛在天邊的北極星,只要我們一股腦的朝它奔跑,就會有一場盛宴如期而至。
只可惜,不知道是盛宴太美好不忍輕易到來?還是我們的睫毛沾滿了花粉?讓我們誤以為期待的未來只不過是眼前的蕭凌破敗。結果是,我們在這場追逐夢想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
我們每向前走一步,就會聽說某某大神學姐,gmat考了770,雅思8分,某某學長拿到劍橋或者哈佛的全額獎學金。我們每每回首看自己走過的路,就會聽見家裡的人說哪個剛畢業的姐姐打敗三萬人考上公務員,抱著金飯碗不用愁;我們每抬頭看看自己遠方的路,就看見某個同齡的高中同學,大學就自己創業,沒畢業公司就上百萬。學校趕緊請他在學校辦講座向周圍的同學傳授創業經驗。
別人的未來清晰奪目,自己的未來暗淡無光。
我們每發出一點聲音,周圍的喧囂就會刺激到自己緊張的神經。人人上瘋狂分享上萬次的牛人高分托福備考經驗,或者進入聯合利華或者四大的學長學姐寫的大學四年志。還有那些親愛的杜拉拉,李拉拉,王拉拉們,他們的人生奮鬥就像是一本職場的《九陰真經》苦口婆心,所向披靡,無往不勝。
市面上的成功學等等層出不窮。還不要說那些天資聰穎,打小就目標明確前途輝煌的少年天才。比如含著金湯匙的薄瓜瓜們,他們年紀輕輕就有一番作為,無不是在各種場合上是風生水起的人物。
牛逼人物們的神話,就像是粘在座椅靠背的圖釘,時刻刺痛我們稍微放鬆一下的神經。我們突然感覺到,自己在他們面前好像什麼都沒有準備好。在別人都武裝到牙齒的時候,我們還赤裸著身子紅著臉四處遮羞。
腳下的路,蜿蜒又曲折,遠方的夢,迷濛而撲朔。
我們焦躁,煩悶,憂鬱,彷徨。
這是一個殘忍的時代,好友、同學都紛紛實習,就業,考研,出國。所以我們也拚命地不甘示弱,往前拚命地擠破頭,生怕錯失良機。卻還是在起起伏伏的人海中還是失了方向。
長相不出眾,氣質不優雅,成績不拔尖,家世不顯赫,手腕不高明。這樣的我們,又何去何從?
這是一個浮躁的社會,大家拚命地以為,只有速成,才是指向成功的唯一標準。我們仿佛都忘了一個詞語,叫做“繩鋸木斷,水滴石穿”。
從古今來最傳統的成功,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的堅持和執著。
俞敏洪,多次落榜,第三次才考上北大,在大學裡情場失意。他的理想是哈佛,但三次都被拒簽,還被老婆看不起,一腳從床上踹了下去。
我記得我在上“新東方”的時候曾經聽過這樣的一個故事。當時“新東方”還遠沒有現在的規模,只是北京地區小有名氣的英語辦學機構。老俞當時租的房子因為租金不高,盛夏酷暑的夜裡老是停電。於是老俞他們就用蠟燭點燈上課。實在熱得不行了,就托人找了一米多高的冰塊擺在教室裡面驅熱。有一夜北京高溫30多度,台上的老師中暑暈倒了。在把老師送到醫院後,老俞回到教室看這樣的環境,學生和老師,看著看著,就哭了。
李安大學畢業後,有一段長達六年的失業期。生活的全部都是靠她妻子的工資,而他就是全職家庭主夫。每天李安能做的就是目送她的妻子林惠嘉開車去工作,然後自己獨自回家寫劇本做家務。終於有一天,李安實在是無法忍受這種生活,就瞞著他的妻子去當時的社區大學報名學電腦以改善自己的處境。那天他惴惴不安地送他的妻子,林惠嘉站在台階上對李安一字一句地說,“李安,要記得你心裡的夢想”。那一刻,李安心裡像突然起了一陣風,那些快要湮沒在庸碌生活的夢想,像那個早上的陽光,一直射進心底。妻子上車走了,李安拿出包里的課程表,慢慢地撕成碎片,丟進門口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