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登上兩岸三地媒體的頭條,2020年之後江南春只有那么一次——上的還是娛樂版——因為和鳳凰衛視女主播陳玉佳結婚。除了新娘已經懷孕,各大媒體都將爆點落在江南春的身家上,在各種版本的描述里,從60億到300億不等。
事實上,結婚前的一年,是江南春從商以來最糾結的日子。那一年他的分眾接二連三地遭遇衝擊,股價一度從60美元跌至不足5美元;也是那一年他交出了ceo的大印,無視所有媒體的追問和猜測,關了手機,從公眾視野中消失。如今看來,那一年他至少收穫了愛情。
當年勇
“早上,七點五十分,青年詩人醒來/把腰帶束緊,毛衣穿好/眼睛暫時還不能回到現實/但陽光顯然過於刺眼……”
寫這首詩時,江南春還是華東師範大學中文系學生、夏雨詩社社長,偶爾在學校的舞會上用“詩人”的身份邀請女孩子跳舞。若干年後,他已經不再寫詩,在很多人眼中,他如果不開口,不暴露上海口音,身材和面相分明就是一個北方人。他說,寫詩就像長青春痘,自己已經過了那個時期,經商是骨子裡的選擇。
創辦分眾那年,江南春才30歲,不做詩人了,早上也醒來得更早,6點起床,9點到公司,一直忙到夜裡一兩點,從來不休周末。關於他的忙,有幾個著名的段子:其一是,他的衣櫃裡只有襯衣,沒有一件休閒服,鞋子進水了也沒時間補;其二是,他的唯一休閒是足底按摩,因為做足底按摩的時候還能夠打電話,談事情;其三就是,他異常喜歡拜見客戶,無論是創始之初,還是上市之後都親自到場。這一風格,曾經也成為ceo界的典範,幾乎所有行業的銷售人員都酸溜溜地說過,“人家分眾業績好是因為大老闆陪著見客戶”。
那時候的市場還沒有微博,沒有3g手機,沒有平板電腦,等電梯等捷運等飛機都只能幹等;那時候也正值經濟周期中熊市向牛市的轉換點,因此,分眾的出現立刻被冠以“新媒體”之名,沉寂多時的風險投資商猶如鯊魚嗅到了血腥味。在中國,要證明一個東西火不火,就看市場上多長時間會有它的山寨版,有多少種山寨版。 2003—2005年,分眾只用了三年時間便走完了從創立到美國上市的道路,而這三年里分眾的模仿者們創造了另一個奇蹟:公車、停車場、醫院、美容院甚至酒店廁所,人們目之所及之處,處處有廣告,不少中小型戶外廣告公司從誕生第一天起,目標就是被分眾收購。
“約他們談談價錢。”這是江南春那段時間的口頭禪。他的那份“氣粗”,不僅源自“財大”——2007年,分眾的市值一度超過新浪、搜狐、鳳凰衛視、白馬等四家納斯達克上市公司的市值之和,最高達到80餘億美元,也因為分眾此前成功地完成了兩單收購——以1.83億美元收購框架傳媒,從而控制了電梯平面廣告媒體90%的市場份額;以3.25億美元的價格換得聚眾傳媒100%的股權,從而成為樓宇lcd廣告的壟斷者,保持二者的定價權,一直延續到今天。
流年
“如果今天還有人問我樓宇電視會怎么樣,我已經很不願意回答了。”2007年7月,江南春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說。
“生活圈媒體”的概念讓中國人耳目一新,但這種基於物理空間的商業模式卻不太合華爾街投資者們的口味,面對分眾每年50%以上的利潤增長,他們依舊在分析報告中寫下:想像空間有限。於是,江南春迅速地換了一個概念——橫跨戶外、手機、網際網路三大領域,中國最大的數字媒體集團。這一次,華爾街笑了,不斷地給出“買進”、“增持”評價。
本來,這只是江南春為華爾街量身定做的一個夢,誰知說著說著,他自己也陶醉於其中。“速度快到了立竿見影,今天收購契約簽下去,明天報表就並進來,股價就上漲。”江南春回憶自己的那一階段,簡直就像著了魔。“收購,是最耗費心力的一環,其實我不是一個果斷的人,很多事情都反覆猶豫”,他說,就像一個人到了一個位置,下來了就覺得損失了形象,要維持形象,就要不斷地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