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文川
生活中,我們看到身邊的人每天嘻嘻哈哈,快快樂樂的樣子,往往以為他一路走來都很輕鬆,了無煩擾。但是,成長,從來就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容易的事情。
有一大學上下鋪哥們兒,在大三的時候找了一對象,外語系的。女孩兒挺好。平時見誰都笑臉相迎,也從來沒有見到過她給我哥兒們甩臉子。
昨天我那哥兒們要我給他刷系統,晚上過來。然後就聊了起來。不知道怎么地就聊到了他女朋友。簡稱為n好啦。
他說n從小到大一路走來很不容易。n在小的時候,爸爸生病得了尿毒症。她家生在農村,生了這種病幾乎就相當於把自己交給了死神。在多次治療無效之後,他父親最終放棄了治療。當時,他家還剩下一萬多塊錢的存款,她母親打算拿這些錢繼續給她父親治療。但是他父親堅決不同意。他父親說,再往裡砸錢也是白搭,把這些錢留給兩個孩子上學用吧。多么偉大的父愛!
最終,他父親放棄了治療離開了人世。但是據n說,她母親至今還存著那一萬塊錢,一分也沒有動過。甚至因為這件事情,讓她母親成為了家裡親戚的仇人,所有人責怪她母親為什麼不把錢拿出來給她父親治病。他母親的舉動真是讓我感到了什麼才是真正的愛情。
父親死後,家裡少了經濟來源,她母親不得不改嫁,繼而總共走了三家人最終才安定下來。n說那時候,他們沒有地方住,村裡的一位鄰居看他們很可憐,就把自己的一件小土房子給他們住。小土房子沒有一扇窗戶,黑的伸手不見五指,n和她妹妹就在這樣的房子裡度熬過了一天有一天。
n說在他們家,吃飯的時候母親不會把肉夾給自己的孩子,而是家裡誰乾體力活誰就吃肉。
慢慢的一天又一天,n靠著她母親的辛苦勞動,上高中,讀大學,然後又遇到了我哥兒們。
現在n的妹妹也在上高中,家裡兩個孩子都很爭氣。
我能想像得到n這些年是怎么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因為我和她有著非常相似的經歷。
在我大約六七歲的時候,我們家是比較富裕的,母親在家裡種兩畝地,兒父親則在外面做掉小生意。那時候,我們家是村里第一個買機車的,我還記得很清楚的是建設的牌子。而且當時我在學校里成績也好,老師也都很喜歡我。那應該是我童年裡最快樂的一段時光了吧。
不久災難就降臨到我們家了。我姐也患上了和n的父親相同的病。還記得那個昏沉的午後。我搶了姐姐的鋼筆,姐姐不服氣就把我的新華華字典撕掉了。其實當時我也特別的有意思,我竟然別出心裁的用吃完的桃子桃仁裡面的油將字典粘了起來。就在風波平息的時候,姐姐突然流起了鼻血,而且怎么止也止不住。母親手忙腳亂的把它背到了鄉衛生院。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見過她了。突然有一天我得到了爸媽的同意,可以去衛生院探望姐姐。
家裡沒人照顧我的時候母親會每天留給我2塊錢的早餐錢。那天我沒有花錢買早餐,而是把它省了下來,在校商店裡買了一堆應該是金屬的手鐲子。在上數學課的時候偷偷的寫了一封信,把手鐲放進去了。
下午放學後一路狂奔到衛生院,當我氣喘噓噓的跑進病房的時候,看到母親在姐姐的床邊摸著眼淚,兒父親則似乎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是好。然後還有的就是,兩個像飛彈一樣的氧氣瓶和蛇一樣樣的管子插在姐姐身體上。
我悄悄的把信封放到姐姐的床邊。不知道誰拿起信封看起了信。然後在場所有的人都哭了。
那天以後,姐姐轉到了市裡面的醫院,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是一個人獨自守著家。
似乎是過了好久好久,爸媽還有姐姐終於從市里回來了。姐姐“胖”了,那是一種完全不正常的胖。了解尿毒症的人都會知道得了這種病就會全省浮腫。
我記得最清楚的是臥室窗子上的兩串紫的葡萄,半晚的陽光從玻璃外面懶懶的斜照進來,一顆顆葡萄像是一粒粒生命的種子,閃閃發光。姐姐拉著我的手,捧起一串葡萄,笑盈盈的遞到我面前:弟弟,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