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關東野客
25歲,80後,一個東北人在北京,在這裡生活三年,卻始終像一個局外人,旁觀這座城市,似乎並沒有融入這座城市,這裡的感覺,快速、緊張、欺騙、擁堵、還有漫天的灰濛,那並不是霧氣,是比較大的浮沉顆粒而已,通常,一整天都難以見到太陽,我在這裡,生活了三年。此時,卻愈加的想念一千三百公里之外的故鄉。
曾幾何時,也曾希望過,農夫、山泉、有點田,這樣的生活,後來發現,我並沒有農業本領,雖是農村出身,卻也丟了這技能,可能真的種田時,連草和苗都分不清,後來知道“理想”這個詞,雖並不清楚,自己的理想究竟什麼樣子,但只知道,理想都在遠方,所以,毅然決然的選擇北上,整個80後的青年人,似乎都認為只有離開故土,才能成功,然後,離開故鄉,尋找理想,但這個距離似乎太過遙遠,在還沒看清理想樣子時,我們在這個過程中,似乎丟了些什麼。
從生活了二十幾年的故鄉,突然離開,似乎不捨和牽掛,並沒有我想像中來的強烈,可隨著時間的增加,曾經認為自己不會想念故鄉,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改變了,如同北京的冬天,漸冷入骨,溫度一點點的透入衣服、皮膚、血液、最後深入骨髓,似乎經常的會想起故鄉,在飯店裡吃的某一道菜,或是電視裡,提到東北的點點滴滴,都會讓我駐足停留,幾日前的感恩節,提到最多的是“失陪一族”我有些啞然,沒想到自己,不知不覺間竟也成了,媒體話題中的一員,想起此事時,卻也發現,自己還真是不折不扣的失陪族。
在北京三年,回家的次數,竟沒超過四次,雖然有網路可以溝通,但卻少了坐在家裡的熟悉和安穩,每次回家的時候,必是春節,經歷一場戰爭一樣的春運,到家後,我媽必然歡喜的很,買菜、買肉、買魚。我也跟著去,我爸雖並未說什麼,卻也是總是,想著給我買兒時最愛吃的罐頭,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我記得起生活的味道,吃飯的時候,舌尖上的味蕾,似乎想留住嘴裡的味道,就是因為太熟悉,下一次吃到的時又太久遠,所以,我媽希望我多吃,而我想慢慢吃,雖然很好吃。
曾經在腦子裡算過,假設我的父母能活到100歲,我平均每兩周,回老家看他們一次,一共能看到1272次。對於漂泊在外的人,這個數字會更少。如果我一年回去一次,卻只有53次,這似乎讓我難以接受,所以,無論以後夢想和理想什麼樣子,要么把父母接到身邊,要么買了票,回家。無論在異鄉的城市為了理想付出多少,回到父母身邊才是最終的選擇。
我一直認為,遠離故土的人,並不是在他鄉生活,而僅僅是活著,只有當你踏上故鄉的土地時,這裡的氣息、溫度、以及你熟悉的一切才會瞬間進入你的大腦,才會讓你覺得,自己真實的存在,這裡有你熟悉的人,和你的童年,以及你的一切,就像失憶的人,突然記起所有往事,每一次回到家的時候,都經歷這樣的感覺,奇妙且傷感,而離開父母的我們,僅僅是一群失憶的人,早已忘了生活的本質。
現在有太多的人遠離故土,卻又不知道如何彌補親人,認為只有在春節的時候,把對家裡父母的關切和熱情,都一起釋放,買最好的禮品,最好的補品,最好的衣服,似乎只有這樣才讓心裡好受一點,在城市的時候,每天為工作而辛苦,可能願意跑半條街替領導買一杯咖啡,肯為自己的部門經理,親自送一次報紙,卻沒有更多的時間,呆在父母的身邊,做一次飯,或是買一次菜,當我們在網路里遇見熟人或者志趣相投的人,可以花大把的時間泡在網上,卻很少顧及到身後的親人,如今社會裡的人,清楚的知道,親人就像長在大樹上的枝杈,無論多久相見,都是根深蒂固的親人,在自己的淺思維里,認為並不需要維持什麼,甚至認為,父母以及親人對自己的付出,就是理所當然的。
當更多的人,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對別人好,久而久之,就會形成社會的特定風氣,人際關係就會異化,領導甚至都可以暫時放在其次,首當其衝的是現階段對自己,最有用處的人,只要認為這個人有用,就會想盡辦法對他好,逢年過節,對於親人的祝福簡訊,大多是群發轉發,真正有幾人會親自編寫,絕大多數人,會選擇對自己最有用的人,精心構思,時間久了,社會關係,就會形成一個圓圈,你如何對待別人,別人就會如何對待你,更多的人會想爹親娘親,都不如對自己有用之人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