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齊薪添
如果有人問我，生活最重要的是什麼。國中的我會茫然地回答不知道，然後繼續興奮地和室友講段子。高中的我會矯情地說是理想，然後繼續埋頭看講義做題目。現在的我會脫口而出，是妹子，喔不，是平衡。
前幾天某女大王跟我說，人對愛情的看法是會變化的，以前我覺得找一個男朋友是那么重要，但是真的有了以後，你會發現最重要的還是你自己，愛情也許可以讓你找到自我的邊界，但是學術更能讓我心安。
我當然早就知道找一個男朋友對我來說並不重要。但是經過這幾天迷亂的生活，我的確發現心安是那么必須。當我把一切不負責任的行為栽贓給理想主義的時候，這感覺就像是我用雙子座的命理來原諒自己的反覆無常。我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當理想主義和星座解析一樣淪為自我缺陷的保護傘時，其實我在踐踏理想這個詞，我把它當做工具，而不是看起來那樣的信仰。這樣的虛偽讓我看到了自己，以及一些借理想的名義墮落的失足青年的軟弱。
對這個時代的焦慮和功利批判已經夠多了。但是我遺憾地發現，當你報復性地選擇反其道而行之的方式生活的時候，比如隨時隨地地表達對金錢的厭惡，對努力奮鬥爭取生存的人的嘲諷般的憐憫，對周圍發生的一切用一句“so what”視而不見，其實你只不過是踏上了另一條陷入虛無主義的道路。你知道生活不該是“他們”那樣，也知道生活不該是自己這樣，但你就是不明白生活到底是個怎么樣。
有一個聲音說，wtf,青春那么短，愛幹嘛幹嘛。你看歐巴馬當年不也迷戀過藝術吸過大麻拍過裸照，你看那些一心迷戀績點的學霸俗到沒有生活多么可笑，你看擠在捷運里的白領們衣冠楚楚卻喪失理想多么悲涼。你要拒絕平庸，你要做個忠於心靈的人，你要敢於冒險過自己的生活。
另一個聲音說，歐巴馬當總統是因為他吸過毒品拍過裸照嗎，安靜地學術一整天獲得的快樂你還記得嗎，那些捷運里汗流浹背的白領，也許他們的努力承擔著整個家庭生存下去的全部希望，你有什麼資格瞧不起別人。理想是很美好，可是你為理想付出了什麼。你不過是不敢面對現實，於是讓自己假裝睡著，盤算著怎樣宣稱自己經歷著一個美好的夢罷了。
兩個聲音此起彼伏，不可開交。我靠，就在我被煩得不行的時候，我多希望突然鑼鼓齊鳴然後一個身影駕著七彩祥雲來徹底解救了我。但是我相信我猜錯了故事的開頭，因為我還是更情願自己是那個駕著祥雲出場的解救妹子的男豬腳。
自己的生活里，當然還是得自己做主角。內心戲演得好不好，也只有自己才知道。生活喪失了平衡，也就容易糾結，變得忽左忽右，眼界狹窄，愛走極端。中庸之道，知易行難。
記得看過一位學長的日誌，大概是說很慶幸自己在最該理想主義的年紀里瘋狂地理想過，然後在該告別的時候學會了用現實的方式去實現理想。我深表同意以及羨慕。很多問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二元論，為理想而奮鬥，哪怕是現實的方式，又有何不可。偽理想主義者比真功利主義者更可怕，因為後者至少還能為社會財富帶來貢獻，而前者才是真的一無所有。
真實的生活不存在於網路中，不存在於文字或者想像里，那些東西都太具有欺騙性了。沒有努力填充的生活只剩一個空殼，裝著自欺欺人的幻覺，因為那就像空氣一樣不需要成本。
最後，如果健身教會了我什麼東西，那就是當生活讓你呻吟的時候，請繼續握緊你的拳頭，因為那是它在給你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