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聯考的同齡人
我今年18歲,眼看聯考就要開考了,而我卻因為今年年初被保送而得閒四處遊蕩。這半年來我和同學去過了不少地方,結識了一些驢友和窮遊客,也多少過眼了些世間百態。可是,我內心的痛苦並沒有因為一次次出行而得到明顯的減輕。
我發現沒有了聯考的壓力,沒有了生活中種種瑣事的煩擾,人的苦惱之源便向更加單純的方向轉移了。人人都會有苦惱的,在哲學層面,在意識層面。而現在這份痛苦則源於對整個世界的不相信。
說到質疑整個世界,可能顯得過於絕望或者過於無病呻吟。那么說詳細一些便是——這個世界在瘋狂地變化:綠色食品可以是一個假標籤,我們喝著用本該是穿在腳上的東西製造出的優酪乳,等等。我越來越不敢確定世界是否還是我心中一成不變的那個了,就像“專家”成了胡謅、歪扯說大話的代名詞,我發現世人對好多詞語都有了新的見解:
青春——充滿無奈和痛苦,是一張還未死去就用來祭奠的遺像;
大學——進去混混日子,出來就鍍金完畢;
個性——沒啥用,就像闌尾;
有才華——可以高談闊論很久;
……
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人生也不應該是這樣的。最關鍵的是,人們的笑點不應該是這樣的。
想到了《黑鏡》第二集中踩腳踏車來換取點數觀看娛樂節目的情節,這個情節和尼爾·波茲曼的《娛樂至死》高度重合。一個反烏托邦的社會,人人都在消遣,沒有什麼是不能犧牲與消費的。
又想到了悉尼奧運會歌曲《返璞歸真》的mv:收穫的葡萄緩緩上升回到藤上,落葉轉綠,老人還童……一切都是那么不現實,卻又美麗得令人落淚。“被扭曲鍛打的金屬夢見自己變成礦石;被塗抹的紙張夢見自己變成白紙;白紙夢見自己變成青翠的樹木。”這是李漢榮詩《渴望》當中的兩句。這個世界從未真正需要過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然而事與願違,金錢的誘惑與力量在夢想面前顯得那么真實有力,讓一切回歸本真,還原自己的想法或許終歸淪為一句力不從心的慨嘆。
可是比起這不可知的和被扭曲的世界最讓我痛不欲生的,是我目睹的內心已經失去最初天性的人了。
記得保送的時候填報專業,和父母爭論,讓我驚異無比的是他們眼中裝滿了對不同專業的經濟型分析。恰如昨天在網上看到的段子:家長問年幼的兒子長大想當什麼,兒子說醫生,奶奶說醫生好收入高,爺爺說工作體面還不累,姥姥說好找對象,姥爺說社會地位也高,爸爸問兒子為什麼想當醫生,兒子卻說醫生難道不是治病救人的嗎?
遺憾的是這分純真在許多人心中已經過早凋零了,或者說,他們沒能堅持下去。看到了不少填報專業的人是在看到專業表格的那一刻才開始考慮選什麼的。我不相信他們心中沒有堅定的目標或者理想,或許是太多的變數讓他們沒能堅持。看到過不少成績優異的學霸,對於自己的人生竟然毫無規劃,甚至在被問到以後想乾什麼的時候回答:“以後看哪個專業就業壓力小,報的人少我就報唄。”追求安逸的生活並沒有什麼錯誤,可是往後想想,哪個專業好就業就報了,畢業之後看哪個工作收入高就選了,而這份工作可能是孜孜育人的老師,可能是身居廟堂的官職,而一個國家在這些崗位上的學分超高成績優異的成員們竟然是抱著看哪個職業好就去了的心態。很難想像園丁如何育人,烏紗怎樣治國。
寫到這裡,心中有無限的話想對即將面臨人生第一道關——聯考的同學們說。想要走得更遠,夢想不能沒有,聯考雖然是寒窗10年的最後一戰,但是學習不可不高於考試。當你試著想想你未來4年要坐在哪個校園的教室里,聽著哪堂課,一定要設身處地地想想,你是不是真的會enjoy,你會在課堂上睡覺玩手機,還是會積極準備著你所愛的學業事業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