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了軟肋,同時有了鎧甲。
“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好像突然有了軟肋,同時也有了鎧甲。”
我是王浩,曉曉是我的軟肋,同時,也是我的鎧甲。
我和曉曉的戀愛,其實很多人不看好。
她清秀、溫婉、善解人意,一頭烏黑亮麗的及腰長發,大學那會兒,有“黑長直”的美名,是屌絲宅男們的女神。我不是宅男,也不是屌絲,我連屌絲都算不上,我是男神……
……經病,是打工狂人。我得還助學貸款,得為畢業後的房租攢錢,所以我不是在打工,就是在去打工的路上。
朋友們玩笑說“你們怎么還沒分”的也有過(當然都讓我在心裡默默地拉黑了)。
其實,我也不曉得曉曉當時看上我哪一點,或許,就是打工的那股子傻勁兒吧,又或許,曉曉一早就認準了我這隻“潛力績優股”。
和曉曉一塊兒時,我常給她梳頭,手握梳子,穿過她烏黑的長髮,兄弟們笑話我們做法老派,像是民國情侶。我是想跟曉曉一直走下去的。結髮同心,以梳為禮,每天為她梳頭,心裡念想著與她偕老。
曉曉愛吃餛飩,上完夜自習,我總牽著她去宿舍旁的黑暗料理界來碗熱騰騰的餛飩。
我們就是在那家常光顧的餛飩店收看了那集經典的電視相親節目,知曉了那句紅遍校園的“名言佳句”——“寧願在寶馬車裡哭,而不願在腳踏車里笑”。
“你是願意在我腳踏車后座笑?還是在誰的寶馬車裡哭?”
“當然是在你的腳踏車后座笑咯!”
鄰座的女孩兒挽著男友的手臂笑顏如花道。
“你呢?是願意在我腳踏車后座笑?還是在誰的寶馬車裡哭?”我問曉曉。
“你能讓我在你的寶馬車裡笑嗎?”
臨近畢業,我和曉曉面臨找實習工作、為工作謀出路的課題,每天相伴的時間開始一點點減少,有時忙著面試,一周也見不著幾次面,我的手,很少有機會再能穿過曉曉柔順的髮絲為她梳頭了。
那晚,和曉曉吃完餛飩送她回宿舍的路上,她宿舍樓下,停著一輛看起來不便宜的車,沒看錯的話是一輛白色的寶馬,駕駛座上,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
曉曉說,那是她實習公司的上司。
我知道,曉曉從來不缺乏追求者,即便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也仍有不少人對她念念不忘。我不曾放在心上,我總很自信的覺得,這輩子,曉曉是跟定我了,她的長髮,注定要由我挽起。
但這一次,望著那台車,那個看起來體面而儒雅的男人,沒來由的,心裡有個地方隱隱作痛。
從那天起,我知道,我對曉曉的愛,是我的軟肋。
畢業前的一天,我替曉曉收拾寢室,在她的抽屜里,發現了一個深藍色的絲絨小盒子,裡頭嵌著一枚看起來有三克拉的鑽戒。
這天下午,我將精心挑選的桃木梳作為畢業禮物,贈予曉曉。木梳盒裡,還躺著一封我給曉曉寫的信。
“如果你離開,這是我的思念。如果你留下,這是我青絲到白髮的諾言。”
我期望曉曉能留下我的梳子,讓我為她梳一輩子頭髮。但想起那枚戒指,宿舍樓下那台寶馬車,那個體面的男人,底氣瞬時就滅了下去。
如果是你,你會留下哪一樣?
一把梳子,還是一枚鑽戒?
就像我不理解曉曉最初為何會跟我戀愛一樣,我依舊不明了曉曉為何留下了那把梳子。
但我知道,曉曉對我的愛,是我的鎧甲。
畢業五年後,我成功地讓曉曉坐在我的寶馬車裡笑了。
五年間,我不曾過問那枚戒指、那台名車、那個男人的事。
一切都不重要。
我們的愛,是我的鎧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