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些人你不必等,有些書你也不必讀

既然有些人你不必等,有些書你也不必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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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有人問“我讀過的書的大部分都被我忘記了,那閱讀的意義是什麼?”時,我的回答是:當我還是個孩子時我吃了很多食物,大部分已經一去不復返而且被我忘掉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們中的一部分已經長成我的骨頭和血肉。閱讀對你的思想的改變也是如此。

書讀多了,容顏就會自然改變。

同樣的道理,我們必須學會避免吸收劣質的、致癌的書籍。正如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有些書你也永遠不必讀。世界讀書日,和周刊君一起,學會棄書。

我們讀書之前應謹記”決不爛讀“的原則,不爛讀有方法可循,就是不論何時凡為大多數讀者所歡迎的書,切勿貿然拿來讀。例如正享盛名,或者在一年中發行了數版的書籍都是,不管它屬於政治或宗教性還是小說或詩歌。你要知道,凡為愚者所寫作的人是常會受大眾歡迎的。不如把寶貴的時間專讀偉人的已有定評的名著,只有這些書才是開卷有益的。

不讀壞書,沒有人會責難你,好書讀得多,也不會引起非議。壞書有如毒藥,足以傷害心神——因為一般人通常唯讀新出版的書,而無暇閱讀前賢的睿智作品,所以連作者也僅停滯在流行思想的小範圍中,我們的時代就這樣在自己所設的泥濘中越陷越深了。

——叔本華

讀一部經典作品還一定會令我們感到意外,當我們拿它與我們以前所想像的它比較。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總要一再推薦讀第一手文本,儘量避免二手書目、評論和其他解釋。中學和大學都應加強這樣一個想法,也即任何一本討論另一本書的書,所說的都永遠比不上被討論的書;然而他們竭盡全力要讓學生相信的,事實上恰恰相反。這裡存在一種流行很廣的價值的逆轉,即是說,導言、批評機器和書目被用得像煙幕,遮蔽了文本在沒有中間人的情況下必須說和只能說的東西——而中間人總是宣稱他們所知比文本自身還多。

——卡爾維諾

許多在文學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著作,如今除了給專門研究的學者之外,並不需要每個人都去讀。生活在繁忙的現代,很少人有時間博覽群書,除非與他們直接有關的書籍。不論學者們對一本書的評價如何,縱然他們眾口一致地加以稱讚,如果它不能真正引起你的興趣,對你而言,仍然毫無作用。別忘了批評家也會犯錯誤,批評史上許多大錯往往出自著名批評家之手。你正在閱讀的書,對於你的意義,只有你自己才是最好的裁判。

——毛姆

我的書房並不是讓我心生自豪的地方,而是一個自我報復的沉悶所在。有人以他們的教育自豪,像他們一樣,我有時看著這些書也會心生愉悅,我的手從這些書上掠過,還會挑幾本出來讀讀。年輕時,我會想像自己成為作家後,在自己的作品前擺弄姿勢,但現在卻只剩下讓我心煩意亂的窘迫感,因為我竟然在這些書上花費了時間和金錢,還像搬運工一樣費盡力氣把它們運回家,然後又偷偷藏起來;最令我尷尬的是我認識到自己竟和這些書搭上了“關係”。年歲既長,我開始丟書,我自己大概是相信自己已經擁有了一種智慧,那種閱覽過書房所有藏書的主人應該有的智慧。

——奧爾罕·帕慕克

書的種類很多,能和我有交情的可很少。我有決定念什麼的全權;自幼兒我就會逃學,楞挨板子也不肯說我愛《三字經》和《百家姓》。對,《三字經》便可以代表一類——這類書,據我看,頂好在判了無期徒刑後去念,反正活著也沒多大味兒。這類書可真不少,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犯無期徒刑罪的太多;要不然便是太少——我自己就常想殺些寫這類書的人。我可是還沒殺過一個,一來是因為——我才明白過來——寫這樣書的人敢情有好些已經死了,比如寫《尚書》的那位李二哥。二來是因為現在還有些人專愛念這類書,我不便得罪人太多了。頂好,我看是不管別人;我不愛念的就不動好了。好在,我爸爸沒希望我成個學者。

——老舍

世上無人人必讀的書,只有在某時某地,某種環境,和生命中的某個時期必讀的書。我認為讀書和婚姻一樣,是命運注定的或陰陽注定的。縱使某一本書,如《聖經》之類,是人人必讀的,讀這種書也有一定的時候。當一個人的思想和經驗還沒有達到閱讀一本傑作的程度時,那本傑作只會留下不好的滋味。孔子曰:“五十以學《易》。”便是說,四十五歲時候尚不可讀《易經》。孔子在《論語》中的訓言的沖淡溫和的味道,以及他的成熟的智慧,非到讀者自己成熟的時候是不能欣賞的。

——林語堂

我一向有一個偏見,成功學這種東西,只會讓人儘可能地遠離成功而不自知,它的效果不會超過小時候在作文本上抄錄名人名言佳句,還費紙。再者說,大災變後,人類社會已經有了極大改變,傳統成功學規律已經不適用,燒了絲毫不可惜。這些書還有一個顯而易見的優勢:成功學這兩年出的書太多了,拿來當燃料,可以燒很久。

——馬伯庸

很多人,很多時候,我們總把閱讀當成某種愉悅的、方便拿得出來的體面消遣,就像自我介紹的興趣一欄,包括網上援交者或演三級片的艷星,我們總看到人們說他平常最喜歡的是“看書、聽音樂、爬山游泳親近大自然”云云。

沒什麼不對,沒什麼不好,只除了些許引人狐疑的喬張做致。閱讀當然可以是消遣,也的確始終有著消遣的功能,然而,只用消遣去理解它,閱讀首先就喪失了它的獨特性,喪失了它真正的位置,它於是被拉下來和一堆不必當真的純消遣混一起,變成可替代了,這讓閱讀處在一個不恰當而且極其不利的競爭環境之中。往往撐不了多久,在第一個困難才來時人們就扔下書本真的跑出去親近大自然了,就像三國時代一起讀書消遣的管寧和華歆兩人,更熱鬧好玩的鑼鼓聲音門外響起,怦然心動的華歆就在第一時間跑掉了。

——唐諾

喜歡書的人,起初是見到喜歡的書,總要想辦法買下來。有些書買了很快就看完,有些書買了看了幾頁擱下來,從此不想再看下去。這樣,日子一久,存書多起來了,閒中翻翻這本,翻翻那本,慢慢覺得自己好像很有點學問,偶然口頭上說什麼“書到用時方恨少”,說什麼“百無一用是書生”,心中可真有點飄飄然。後來,日子再久了,人事滄桑,住所變遷,難免要丟掉一些書,或者把書存放在旁的地方,從此拿不回來了,於是,心裡這就突然飄散幾縷閒愁,開始寫“我的藏書”一類的文章,酸溜溜數說自己生平丟過幾次書,從此不買書等等的話,覺得好像自己才配談買書、看書、藏書這些聽起來就夠雅的事情。其實,用到“藏書”這兩個字,的確已經很有點氣派。到了每本書都鈐上藏書圖章的時候,境界果然更高了。這時候,讀不讀這些藏書,恐怕也不太相干了。

——董橋

有些人家裡面放一整套很漂亮的百科全書,百科全書基本上是沒有人會看的人——除了像王雲五先生,他是立志把大英百科全書看完的——基本上沒有其他人看百科全書的。有些人專門買這些書放在家裡面,也不看,就是為了炫耀,但是這種炫耀通常被人認為是很沒有品味的。香港的富豪想用書來炫耀的想法是沒有的,所以沒有這個問題。很多地方的富豪想過得要有品位、有文化,就用書來炫耀,成為笑柄。比如說莎士比亞全集、魯迅全集等等,你買來後肯定是不看的。

英國這么一家公司提供特種服務。什麼服務?就是幾個小伙子專門負責替人買書和整理書架,好顯示出主人卓越的品位,他們會看出你是什麼樣的人。比如說看到你的眼神有一點憂鬱、有一點神秘,於是他會專門幫你買一些占星術的書籍,找一些中古、有神秘異教思想的思想家(通常都是被火刑架上燒死的那種)的著作來裝扮你的家。但是這還不夠,書絕對不能湊一套,比如別人買莎士比亞,你也可以買,但是買莎士比亞一整套就很笨。這家公司很會買,怎么買?不買一整套,就買八本。這八本裡面另外有三本是重複的。這個重複是怎么回事呢?因為有幾本的區別在於版本不同,然後在不同的版本裡面有幾位專家幫你在上面劃線,表示你看過,還模仿出一些好似不經意的褶口。仿佛有些人夏天喜歡穿麻西裝——麻西裝燙得很直、很漂亮不好看,燙得有點皺,太皺又不行,怎么辦?——出門之前,燙一下,燙完之後灑點水、捏一捏,這樣穿起來更瀟灑。書也是這樣,故意褶一褶,然後又不經意地塞進一兩張倫敦高文花園歌劇音樂會的門票,這表示你買這本書、或者看這本書的時候你正在看歌劇。

——梁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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