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鄭如
當年他報考中戲時,一波三折,差一點就與中戲失之交臂。那天是1995年的5月22日,當時表演系專業都已招考完畢,只剩了一個音樂劇專業還在招生,那年他25歲,身高1.80米,體重178斤,一個典型的東北大漢。
報名的老師看到他,一臉的驚訝:“你也來報考表演?”
“對,我就是來報考表演系的。”他信心滿滿。
當時,他已經小有名氣,曾獲得了黑龍江首屆霹靂舞大賽的冠軍,全國首屆霹靂舞大賽的第二名,他還模仿當時正火的小虎隊,自組了一個小狼隊,成天在哈爾濱的各大歌舞廳夜總會演出,正如日中天,名利雙收。來北京考中戲只是為了圓他小時候的演員夢。
老師並沒有多看他兩眼,擺擺手,說:“孩子,回去吧。你考不上的?”
彷佛一記悶棍打在頭上,從小就好強的他被打暈了,還沒考,就被老師關在了門外,他覺得太意外了。
“為什麼呀?”他不甘心就此打包走人,一定要問個清楚。
老師終於抬起眼睛瞟了瞟他說:“你知道音樂劇專業需要幹嗎嗎?要跳芭蕾,你看看你,你這身材能跳芭蕾嗎?你的腳尖能撐得住你那大塊頭嗎?”
原來音樂劇專業的要求非常高,不僅形象要好,聲音要好,身材的要求也非常高。他的舞蹈雖然獲過大獎,形象也自認為比姜文和王志文還帥,聲音也很低沉渾厚有磁性,唯獨身材健碩,不符合報考的要求。
他不想放棄一絲希望,小聲地問老師:“那我減肥成嗎?”
老師這次有點不耐煩了,應付地說了一句:“至少要減掉20斤。”說完就忙別的去了,再也沒多看他一眼。
離考試的日子還有30天,那么短的日子要減掉20斤,可能性為零,估計老師也沒指望他能減肥成功,隨口應允只是打發他快走,可是這無心的一句話卻被他當作了救命稻草。他知道他有戲了。
當天他就找到中戲一個老鄉,在他的宿舍住下了,開始了他的減肥歷程。每天風雨無阻,從不間斷,每天跑步三次,每次五十分鐘,跑完以後,再到一個像蒸籠一樣的溫室花房,練芭蕾小跳1000下,其餘的時間就是練台詞。每天的飲食除了喝點肉湯,吃點水果,主食一點都不沾。剛開始,有一幫中戲的超重的學生們和他一起跑,可是幾天下來,那些人一個個打起了退堂鼓,只有他一個人堅持了下來。像《阿甘正傳》里的男主角一樣不知疲倦,不怕非議,在風雨中奔跑,在烈日下狂奔,平日沉默不語,到了深夜還在樓道里背台詞,那些近乎瘋狂的舉動讓他在中戲大院裡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那時周圍的中戲學子們只要看到他就會交頭接耳用不屑的口氣說:“看,那瘋子又來了。”
考試的日子終於來到了,整整一個月,他減掉了36斤,平均每天一斤多。
接下來,他躊躇滿志,志在必得。考試那天,來了七百多人,全是俊男美女,其中有一個女孩特別漂亮,身材高挑,在考生中猶為顯眼。巧的是,他正好被老師選中和那位美女合作。考試的題目是:一對戀人分手的戲。他醞釀好情緒,準備好了台詞,大大方方地上場了。他神情陰鬱,略顯痛苦,小眼睛低垂著,不敢注視對方,輕聲說了一句:“我們分手吧。”他聽到那位漂亮的女生清脆的聲音:“為什麼?”他不由得抬起了頭,只見她滿臉緋紅,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緊張地看著他,手足無措。他不由得被她緊張的情緒感染了,腦海中頓時一片空白,預先構想的台詞忘得一乾二淨,於是他重重的嘆息了一聲,說:“我們分手吧。”女生更是不知所措,還是那句話:“到底為什麼?”孫紅雷一籌莫展,他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才好,看著女生焦急的神情他大吼了一句:“沒有什麼為什麼?”“那到底是為什麼?”終於,老師聽得不耐煩了,喊停,一段戲還沒演完就讓下去,結果可想而知。